第146章:凌溪山古
原来在这,”一个长着一只眼的怪物冷笑着说:“终于找到了,早知道在这守株待兔就行了,害我们白跑了那么多路。”
“不过,”另一个长着三只眼的光怪物说,多出来的那只眼像是从第一个怪物头上挖下来似的,“这并不能保证是最好的办法,如果他一直不出现,那将是愚蠢的等待。”
那个独眼怪还想争辩,但被第三个怪物制止住了。他是另两个怪物的头领,一身黑衣人的装扮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,令人不寒而栗,说话声音低沉而嘶哑:“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,因为目标已在眼前。”
他们骑着模样丑陋的有翼坐骑飞了过来,第三只怪物降在了另两个怪物的前面。
鸟者似乎抖了一下,令人惊奇的是,天权脸上竟看不到一丝害怕,完全没了那次在圣疗院禁林里遭遇过物时的恐惧。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——报仇,复仇的念头像团烈火燃烧着他的心。
“我要报仇,”天权像头发怒的小雄狮怒吼着:“我要杀了你们偿还我父母留出的鲜血。”
“哟!”独眼怪故作惊奇地叫道,显然对他们来说天权的吼叫不过是婴儿的啼声而已。“看那小子的架势好像要把我们全干掉。”
“是吗?”三眼怪冷冷地说:“如果不是摄魂魔大人有令,要把那小子活着带回去,恐怕我早就送他去和他父母团聚了。我真看不出那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”
“他左额上有一个卍形疤痕。”黑衣怪一针见血地说,两道寒光直直地从黑洞洞的眼睛里射出来。
“果然是——”三眼怪拖着长腔说,独眼怪也用他那只眼朝天权的左额上望去。
“还真的是!”独眼怪有些吃惊地说:“看来那小子的确有点与众不同。”
“好了,”黑衣怪一下喝断他们:“动手吧,记住,那男孩一定要活的,至于那老头,格杀勿论!”
接到命令的两个怪物像两只饥饿的猎狗扑向他们的猎物,向同一个地方撞去,生怕对方抢了先,却没发现隐藏在果树林中的巨灵雕。
“快跑——”御鸟老者大喊着,拼命拽住像要以死相搏却无异于自投罗网的天权,见他不肯走动,鸟者干脆硬将他放上背往果林里跑,而那两个怪物则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。
没想到的是,一把年纪的鸟者竟然能在坑坑洼洼的果地上健步如飞,速度快极了,一会就跑到了巨灵雕前,然后如飞般跳到了鸟背上。
鸟者一手紧拉着天权,一手讯速抓起长绳熟练抽拉起,巨灵雕快速起飞扇出的强风不仅使那两个怪物前进不了,连眼睛也睁不开,而见势不妙的黑衣怪想冲上来,却也只能无奈地往前半步。等到他们能睁开眼想继续追时,巨灵雕连同上面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真见鬼,”三眼怪像受到了极大的欺骗,气急败坏地喊着:“从哪里冒出那么大一只黑鸟,真该死,让他们跑了。”
“亏你还长了三只眼,连这么大个鸟都看不见,不然的话,那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逃走了。”独眼怪对三眼怪大叫着,像是对他有三只眼不满似的。
“谁叫你只有一只眼,”三眼怪也对他大吼着发泄自己的怒火:“难不成是我偷走了你一只眼睛。”
“如果不是天生的,我还真的怀疑是你偷走了我一只眼睛。”独眼怪不客气的回道。
他们仍想争辩,但黑衣怪的一句话随即将他们的话压在了舌底下,他咆哮道:“够了,你们两个废物,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,好好想想怎么回去向摄魂魔大人交待吧!”
两个魔怪立刻停止了争吵,坐着飞骑跟着黑衣怪向黑魆魆的群山飞去……
惊险逃脱的巨灵雕此时正在飞往医兽场,天权甩开了鸟者的手,情感激烈的大喊起来:“为什么阻止我?我要和他们拼命,他们害死了养育了我七年的恩人,我要报仇。”
然而鸟者并没有生气,而是冷静地反问他:“你知道他们是谁吗?”
“不知道,但那又怎么样?”
“你了解他们的实力吗?”
“不了解,那又怎样?”
“你知道蝴蝶闯入蜘蛛网会怎样吗?”
“被蜘蛛吃掉,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就是那只想自投罗网的蝴蝶,想想看,如果你死了,那你养父母的仇谁来替你报?”
天权一下征住了,但很快又大叫起来:“可他们杀了我最爱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,我也非常难过,”鸟者依然没有生气,耐心地开导天权说:“可是愤怒并不能使你变得更强,也不会让你的养父母复活。”
“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死自己亲人的仇人来抓自己,而不能作任何反抗,只能逃跑吗?”
“不,那不是逃跑,而是保存自己,为的是将来有一天你变得强大了,不再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,就能作真正的反抗了。”
“我不想这样,像个胆小鬼一样,我想面对面地和敌人较量。”
“可你还远远缺乏足够的力量去面对强大的敌人,因此你需要力量,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你获取足够力量的人。”
“是你吗?”天权问,情绪逐渐平缓下来。
“不是,”鸟者平静地回答说:“但有一个人能帮助你?”
“谁?”天权急切地问。
“你还记得你养母临终前对你提到的那个人吗?”
“提到的那个人?”天权说,努力回忆着。“想起来了,他叫我去找上次救我去体疗处的那位樵夫爷爷。”
“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?”
“在——”天权说着又开始回想,终于想起来了。“在灵犀山谷。”
“灵犀山谷?”鸟者边挠着脑袋边说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“好熟悉的名字……哦,我想起来了,那地方没多远,我在骑巨灵雕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取雕儿蛋途中经过那里,下面还有一个小木屋。我当时还笑居然还有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居住。”
“会不会——?”天权说,心里升腾起了某种希望。
“有可能,但我不确定。因为当时我没有看见任何人,而那间屋子像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。”鸟者如实地说,天权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,他又补充道:“但不管怎样,我们必须去那,无论结果如何。”
“好,我们去那。”天权最后说。
“那我们现在就出发。”鸟者说,然后巨灵雕再次调转了一个方向,他们两人的手又握在一起,向着未知的灵犀山谷飞去……
巨灵雕在云端上漂浮了很长时间,载着天权和它的主人。此刻已近黄昏,如血的残阳在变幻莫测的云彩间向山头坠去,但他们没有丝毫心情观看,一心只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。
御鸟老者双手控制着两根又长又粗的绳子飞行着,天权始终坐在围床上往下望,迫不及待想找到樵夫爷爷。
巨灵雕快速飞行着,巨大的黑影投在密林树梢上,像一片飞速移动的乌云。它掠过了几座山,又翻过了一个大山头,这时面前的山连同山底下的土地宛如一个巨碗。
“快到了,”鸟者提醒说:“前面就是灵犀山谷,坐稳了,我们要下降了。”
天权抓紧了围床,透过眼前一闪而过的树枝,他隐约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小木屋,似乎还有一个银色的身影。
“吁!”——鸟者在距离地面一棵树的高度时停下了巨灵雕。
砰——一大片野草地被重重震了一下,差点没把小木屋震塌了。
那银色人影仿佛定住了。
“戈戎大哥——”鸟者吃惊无比地说,看他那眼神似乎比天权还好。
那个弯腰砍柴的身影愣了一下,等看清那声音的主人时,一把丢掉手里的砍柴斧,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过来,同时惊奇地说:“古工老弟!”
“天权?”他又惊诧地说,仿佛一下收到了两个,不,三个从天而降的礼物,因为巨灵雕正嘶鸣着伸展开它那巨型芭蕉叶似的翅膀。“大难不死的男孩!”
“樵夫爷爷!”天权哭着扑到戈戎老人怀里,这把住在这深山老林中,对情况毫不知情的隐者爷爷弄得一头雾水。
“天权,”隐者爷爷问:“你怎么哭了,发生什么事了?”
隐者抬起头想从故有口中知道点什么,但鸟者将头别到一边去看他的巨灵雕。他不忍回答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隐者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……”天权呜咽着,不连贯的说着:“我的家,我的父母,他们……他们全都被邪灵怪害死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隐者说,心咯噔直往下沉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他们……”天权抽泣着,断断续续地说:“我母亲,她,她说我是他们的养子……她还在临死前交给了我一张莎纸——”他的手颤抖着伸进兜里掏出一张已成碎片、字迹模糊的纸片,“她说这就是亲生父母留给我的,我不相信……这一定是他们不想让我伤心编的谎言,对不对?”天权仰却泪痕点点的脸颊,望着戈戎老人的眼睛说。
隐者接过莎纸,似乎看都没看,便确定无疑地回答:“不,这全都是真的。”
泣不成声的天权突然浑身剧烈哆嗦着昏了过去。隐者将他抱进了另一间新建不久的小竹屋,鸟者留下来照顾他,然后自己回到相临不远的小木屋做些晚上吃的东西。
当天权醒来时早已日落西山,夜空中也披上了几颗星斗。
“我这是在哪?”天权像刚梦醒一样,望着周围陌生而奇怪的摆设说,挣扎着想从坚硬的木板床上爬起来,鸟者及时扶住了他。
“戈戎爷爷家,”鸟者说:“好点了吗?”
“头有点疼。”天权摸着自己的脑袋说,然后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,“还有点饿。”
鸟者笑了。就在这时,虚掩的门开了。
“饿了吗,吃晚餐吧,天权,古工老弟!”隐者探出雪白如鸽的脑袋微笑着说。
然后,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蛇形小路往小木屋走去,隐者提着一盏老油灯在前面引路。天权随意向右一瞥,看见了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他们降落的地方。
“那是巨灵雕吗?”天权指向那黑影问。
“对。”鸟者回答道。
“它也饿了吧?”
“不,我已经喂了它了,就是那些大红果,它很喜欢吃的……”鸟者好像想起了什么,对前面的隐者说:“对了,戈戎大哥,怎么不见你的白色玄灵雕?”
隐者似乎停住了一下,接着又继续往前走,好像不愿提到这个问题,不正面地回答说:“这事说来话长,以后再说吧。”鸟者只好不再追问。
说话间,他们来到了小木屋。
“到了。”隐者说,将油灯柄插在墙壁的竹筒里。
他们走进了这间比小竹屋略大的屋子,里面封得严严实实,只有一扇小窗,地上有一张三角桌和老木床,壁炉上还闪在火星,但这里仿佛比小竹屋还黑暗。谁也没有留意天权的兜里变成了绿色。